乔恩颂

勇士之夜（RPG風，第二夜（上）)

第二夜（上）

 

理應來說，他是不會害怕的猜對。

 

那天早上，克里斯和達米安的關係極速聲溫，克里斯給他的新朋友（？）介紹了他們這隻菜鳥勇者小隊，全方位的，連克拉克之前的收入也說了出去（這弄得克拉克非常尷尬）。達米安自己可能沒有注意到，他也在聊天中透露了他家的諸多事宜，像是這整棟宅子的每層都有個怪啊，大家都不是人，以及一些詛咒什麼的。當然對於那傳說中的大魔王，他的口風還是很緊的。所以說還是年齡靠近的人比較聊得來……大概，康納不禁這麼想着。

 

他也沒什麼好怕的。

 

到了晚上，那棟大宅果然如大家想的那樣出現了。不過這次不用他們敲門，阿爾弗雷德就貼心得讓他們進來了，他依舊在那裏推薦紅茶，康納依舊是無情拒絕。這次達米安和阿爾弗雷德一起走在他們前方，不時還回頭和克里斯大鬧一下，阿爾弗雷德看了這場景似乎也挺高興的。

 

又沒有什麼東西能威脅到他。

 

他們一老一幼帶着肯特一家上了二樓，準確的說，達米安只送他們到樓梯底下，他說他很看不慣看守在二樓的怪物的，就先在樓下等着。對這段說辭，阿爾弗雷德皺了皺眉頭，似乎頗不同意，嘴裏還咕噥着一些話，不過聲音小到連克拉克也聽不清。

 

能威脅到他的東西在克拉克包裏，只要沒人發狂，也用不上，當然也沒人能偷得到。

 

所以在面對一片黑暗的時候他沒有感到絲毫的恐懼，有的，只是一種奇妙的空虛感。他面前有一小圈光亮，可是任他怎麼走，好像也走不到。在那片光亮處，懸着兩根繩子，繩子很長，彷彿是從天盡頭掛下來的，接近地面（其實也沒有那麼接近）的那端綁着一根木棍。整個器材看起來就像是加長版的馬戲團空中飛人表演工具。

 

他又走了一會兒。

 

從空中掉下一個人……姑且稱之爲人吧。他用小腿勾住了那根木棍，倒掛着身體看向康納。他勻稱肌肉包裹在一件黑色緊身衣裏，他的胸前還有一道藍色閃電的標誌，他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雙眼，不過這不妨礙你看出他面帶微笑。他看起來十分親切，就像是個熱愛自己職業的空中飛人演員。

 

他在空中盪啊盪。

 

他一點也不擔心他會掉下來。

 

也不知道是拿來的自信。

 

“你好啊。”他依舊笑着，你似乎可以看到護目鏡那微迷的雙眼，“很高興認識你。”

 

無盡黑暗的深處似乎傳來了動人的歌聲，動人而悠遠，盪滌心靈而又蠱惑人心，蝙蝠的尖銳叫聲似乎也穿雜其中。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是……”

 

“噓，別說出來。我知道你是誰。”那個“雜技演員”依舊笑得很親切。

 

“那你是……”

 

“我是灰色之子。”演員不在晃動那根杆子。

 

“格雷之子？”他似乎在那裏聽過這個名字。

 

演員有開始晃動他的身體，不過這次的幅度要大很多。

 

“是的。”他這麼說着，把自己盪了出去。

 

康納正準備去接住他，他就消失在了黑暗中，歌聲似乎清晰了些，蝙蝠的叫聲好像更尖銳了。

 

“小心點，千萬別觸碰。”演員的聲音穿過白噪音傳入他的耳朵裏。

 

現在連最後一點光亮都沒有了，他心中的空虛感也更強了。

 

“康納？康納？”克里斯叫着他，他終於回過神來。

 

“嗯？怎麼了?”

 

“你一上樓就走神了。”克里斯有些擔心地看着他。連克拉克也回過頭來，一臉擔心。

 

“別太緊張，康納。”克拉克鼓勵着他。

 

他們擔心的樣子有點眼熟，好像很久以前也見過，好像也沒這麼久……克拉克也不應該是這副臉，他應該嚴肅點帶着點悲傷，克里斯也不應該出現在他旁邊，在克拉克旁邊的應該是……是誰來着？克里斯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來着？歲着他笑的那幾個人又是誰？自己爲什麼感到孤立無援？

 

這些書裏面應該不會有些吧？所以說……他當初爲什麼要看書呢？書裏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嗎？誰教他識字的……克拉克？不，不，絕對不是他，那到底是誰？他有爲什麼會對世界上的東西感到稀奇，明明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太陽就是太陽，不是溫暖的橙光，更不是什麼力量的源泉；樹葉就是樹葉，不是清新的味道，更不是什麼凹凸的觸感。

 

這是知識，只是知識。不知道是怎樣出現在他頭腦裏的知識，沒有經過實踐，就只是知識而已。他爲什麼會知道他比克里斯小，這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來，所以……爲什麼他會知道？

 

克拉克從沒告訴過他，康納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

 

克里斯和克拉克的身影再次從他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晴朗的藍天，以及懸崖峭壁。他的跟前就是無盡深淵，再往前一步等待他的就只有墮入了，在這個地方他應該不能飛，他想。

 

但他卻一點也不害怕，甚至是異常冷靜，也沒有之前在黑暗空間裏的心慌感……有的只是安穩，以及放鬆，比之前克拉克帶他們在森林裏冒險時更放鬆。

 

他真想一直呆在這裏。直到一切都結束。

 

沒多久，他擡起了腦袋，他看見對面高高的斷崖上立着一隻大鳥……姑且稱它爲鳥吧。那隻鳥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有點可怕，按理來說，這個距離他是可以看清那隻鳥的樣子的，但現在就是不行。

 

那隻鳥低下頭來，它的頭很特殊，不那麼像是一般的鳥類，頭上好像還長着什麼長長的東西……可他就是看不清。

 

他們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期間他覺得它幾乎沒有眨眼。直至太陽的位置都有所轉移，它的影子印了下來……

 

緊貼着崖壁，常常的，黑黑的，不是鳥，亦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那就是個極爲普通的人影。

 

這回他看得很清楚，站在斷崖上的不是別的，就是人類的敵人——佩利冬。

 

他曾在書上看到過對它簡短的描寫，佩利冬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玩意兒。可眼前這隻怪物讓他感到親切，讓他感到安心，它看起來十分健康、強壯，就那影子來看，它應該是他。

 

這裏應該就是佩利冬控制人類的精神領域，只是人類，據說這個族羣和人類相性不和，人類遇到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可他應該沒有理由把他拉進精神領域啊，他又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