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颂

纠结3（如果老爷去了没有毁灭的氪星）

3

 

外星人看起来很难受，他的额头直冒冷汗，整个身体不停打颤。脑袋不停地左右摆动，手指一抽一抽的，不自觉开始抓起了身下的床单。为了研究方便，外星人的全身光裸，身上插着些输液管。剧烈活动对输液不是很好，也就是说卡尔现在应该进到玻璃隔间里帮那外星人处理一下……至少让这外星人别再乱动。

 

卡尔三步一踉跄，几近爬似的到了玻璃隔间的门口。他颤抖双手捏上了门把，他是不是该先去向佐德他们报告下……不不不，这不算什么大事，他可以自己解决。只要打开门，像安慰其他生物一样平抚那个外星人，再重新给他吊瓶营养液，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

 

可卡尔实在是做不到啊！玻璃隔间里的那个外星人不同于之前他所见过的那些，这个外星人和他根本没有区别，他没法把这个外星人当成一个不明生物来对待。这么几天的观察，卡尔简直把外星人当成了同他一样的氪星人。

 

卡尔开了门，走到“外星人”身边，整个过程他浑浑噩噩，尽量不让自己看到那个“外星人”的身体。实验室里实在太安静了，卡尔眯着眼睛，他可以清楚地听到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以及“外星人”的粗喘，还有自己过于急促的心跳。转手带上了门，玻璃隔间的门是指纹和瞳孔的双重锁，不用担心无关人员进入……或者有关物品出来。

 

卡尔伸出了手，眼睛盯着“外星人”的手臂，想给“外星人”整理一下输液管……哪知一只汗津津的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那一刻世界几乎是安静的，卡尔实在是太紧张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

 

过了这一天，他的焦虑症是好了大半。多年后的卡尔是这么想的，但现在这话可不好说，卡尔的焦虑症快把他送到悬崖边缘，很遗憾的，这么多年第一次他因为紧张在实验体的身边晕倒了，实验体的手还把他握得紧紧的……

 

“@#￥%……&……”

 

卡尔微眯着眼睛，迷糊间感到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在拍他的脸，夹杂着一些他听不懂的细碎声音，大概是什么人在对他说什么，可能是他太迷糊了所以才理解不了，那嗓音还有些好听，好温暖啊，就像母亲的感觉……不对，他刚刚不是在实验室的么，昏倒之前也没有发警报什么的，这么说，在他身边说话的是……

 

“！”卡尔瞪大了眼睛，全身肌肉紧绷，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滑下。

 

卡尔直挺挺的靠床坐着，“外星人”就蹲在他身后的床上，他的影子盖住了卡尔的上半身。可能是因为卡尔突然醒来而感到惊讶，“外星人”的手掌才匆忙移开了卡尔的脸颊，奇怪的呢喃也停了下来。

 

“呃……嗨？……”卡尔的声音颤抖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错事。

 

他该冷静下来，把面前光裸的人当成一个外星人，不，他、它本来就是个外星人，就像那些有滑腻皮肤的、头脚不分的那些一样……就算再像，它也不会是一个氪星人，可能是什么毛茸茸的玩意儿幻化的什么的……所以把它当成一般实验体就好，没必要紧张，就像之前无数次独自一人呆在实验室时一样，各种标本围绕着他，他也不会紧张。他也不该试着和那个外星人打招呼。

 

所以在他眼前的那只手……不，爪子，没什么好让他紧张的。

 

这么想了想，卡尔果然放松了许多。他单手撑了下地，站了起来，他身后“外星人”的脑袋随着他的起伏也抬了起来。从卡尔的身材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个科研人员，这个小伙子从青春期就开始蹭蹭往上长，体魄也是异常健壮。“外星人”昂着头，一手托着腮帮子，保持了一个不是很舒服的姿势，估计也看不到卡尔的头。

 

“！@#￥……”外星人嘴里蹦出短短一句话。

 

把它当实验体，把它当实验体……别紧张，别紧张！卡尔握紧拳头，他的指甲在掌心印下几个小月牙，张了几下嘴巴，最终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

 

也许他是氪星别的什么地方的人，只是在偷偷星际旅行的时候不小心掉回了自己的星球，也许他的技术比价高超，监测系统发现不了他，也许他就是卡尔最头疼的那类，语言不通又咄咄逼人的那类……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Hello）……”卡尔用余光瞥着“外星人，哽咽着，嘴巴里酸酸的。他用他所知道的氪星上所有的语言和身边的裸 男打招呼，他多么希望别的到回复，任何语言的。他甚至蹩脚的试了试父亲笔记本上的神秘语言，父亲在每个单词上都标了氪星语音标。

 

其实卡尔现在本该一不做二不休向佐德将军报告这个“外星人”醒了，转移，然后加强警戒，防止有什么特殊超能力。若是像以前那些头脚不分的外星人，也许卡尔就做了。但现在请原谅他的自顾不暇，估计他能不能淡定走出玻璃隔间都是个问题。

 

“外星人”静静听完了卡尔的问好，没给卡尔什么反应。只是跳下床，走到卡尔面前。由于之前“外星人”一直昏迷，卡尔现在才意识到“外星人”并没有比他矮多少，身上的输液管也被拔掉了。

 

哦，那个人把他的笔记本拿了起来，还翻了！手上还有那只掉了的笔，那可是卡尔最喜欢的几支之一！

 

如果可以，现在卡尔一定要拼尽全力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再不济也是双手捂脸蹲到墙角，他现在完全僵住了，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完全不能接受别人当着他的面阅读的作品（特别是草稿），他往常都是改几遍然后躲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发给编辑。

 

那人拿起笔在空白的一页上写下了一句标准的氪星语，标准到就像印刷体。

 

【你还好吗？】

 

这绝对是卡尔最不期待的结局。

 

“……我……很……好……很……抱歉……咳……”卡尔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吐出半句话，短短的指甲磨破了手心的外表皮。

 

那人继续在本子上写印刷体……那本本子也是卡尔很宝贝的……

 

【我的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说的话你好像也听不懂。你要说什么，能写下来吗？】

 

父亲的报告上好像提过这个人有脑震荡，在这几天的检查中，也落实了这点。这么说……这个人脑子坏了，失忆了？这对卡尔来说，实在是……太好了……

 

卡尔终于放下了微耸的肩，长吁一口气，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出糗后还能这么快放松下来。他果断接过那人递来的本子和笔，谢天谢地，他最喜欢的两样东西又回到了他手里。

 

【你的头被撞了，大概是短暂失忆，我在帮你治伤。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那人似乎不是很习惯卡尔的笔迹，接过本子后，辨识了好一会儿才在本子上写下了几个单词。

 

【迪克吧，我只记得这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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