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颂

【SB】云端之上，生死之间

从那之后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有个什么东西在他家里，随着他的恐惧而醒来。

它就在他的床下，在孤寂无声，只有恐惧相伴的夜里，偷偷从黑暗中伸出它的爪牙，撩拨他那脆弱的神经。不管他怎么辗转反侧，它都会出现在他的身后，用那恶魔的低吟嘲笑着他，戏弄着他，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

他精神紧绷，连从盆栽上掉落的枯叶触碰地面的声音也能让他陷入几近崩溃的境地。

这是在克拉克成为超人的第二年初始，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接了飞机之后，他突然记起了第一次飞行的时候，忆起了一些困扰他许久的事。他能飞翔于空中，为许多人解决麻烦，而一开始，那给他带来的只有恐惧……现在他也没有从一开始的状态中摆脱出去。

他每天为不同阶层，不同遭遇的人奔波于空中，兼顾着他“普通”的生活和工作，他是如此忙碌不堪，身心俱疲……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飞翔于空中呢？他会在空中迎来死亡吗？他将永远一个人战斗，在心力憔悴的厌烦时刻也不能对任何一个人倾诉，死在空中也许就是他的命运。

在离开的那段时间那怪物并没有伴他而去，在陌生的床上，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国家里，他的心竟然难得平静下来。在那段时间里，他无数次意识到自己只是凡人，不管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像那些超能者一样，占据他心口的有憎恨、有悲伤……那恐惧却永远只在小小的一隅停留。

回来后那怪物似乎也相伴而来，或者它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在管家为他的回归感到高兴，而暂时离开为他准备一些点心时，它就躲在书柜的阴影处像他伸出爪牙，对他的归来报以轻蔑的嘲笑。继续在房间里骚扰他，让他夜难安寝。

克拉克在与一个叫不上名字的怪物作战，他们在哥谭，而据他的经验哥谭一般没有这种等级的怪物。说起来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哥谭，含铅的古老建筑，不那么和谐的人们，空气中弥漫的奇怪烟雾，都让他感到怪异。如果不是参访需要的话，他大概是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的，这地方让他感到了和天空的距离感，即使他还可以飞。

突然有些厌倦救人的感觉了，特别是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庞，以及干劲缺缺的警务人员。那个受害者的反应倒是好玩，和之前在大都会遇到的那些都不一样，也不知道这个城市的所谓黑暗骑士是怎么能在这种环境下继续他的工作的。

他的身体在坠落，玻璃渣子在身边闪这夕阳的余晖，秘书的尖叫声从前方传来，那瞬间他想出了10个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却突然开始留恋没有绳索束缚而在空中自由落体的感觉，就这么死了，也算放松……可它就在那里，在滴水兽的小角落，周身散发阵阵黑气，黑暗处似乎还传来讥笑声。而他身边，也只有它而已。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在生与死之间，他还是决定选择活下来，在空中坠落的感觉让他贪恋，但他明白这只是虚像。所以他反手握住了滴水兽的身体，抬头朝着满脸惊恐的秘书微微一笑，即使夕阳耀他的眼，玻璃碎渣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浅浅划痕，“幸好我的爱好是极限运动。”他看不清秘书的脸，亦看不清其他所有人的脸，他的腰间也有小小的拉伤，他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好，而它只是不知所踪。

他对战胜它与否没有看法，虽然受它骚扰已久，但他并不憎恨它。

克拉克来哥谭是为了采访韦恩先生，一个矛盾的花花公子。他预约的时间是在旁晚，所以他有幸目睹了一个从高楼坠落的人，借用他优越于常人的视力，他认出那个人是韦恩，那个矛盾的人。出于某种私心，以及精疲力尽之感，他并没有脱下那层伪装，而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面带笑意的人坠落，并在他意识到之前实施了自救。

韦恩的腰部有点小小的拉伤，这也是克拉克借助自己那由于常人的视力看出来的。他没有为自己没有救他的采访对象而感到愧疚，即使现在直面这位采访对象，他也没有感到一丝愧疚。他们一点联系也没有，他又何必守护他呢？此时，他突然想到一个与采访无关的不错问题，一个蠢问题，一个娱乐周刊早就问遍了的问题。

“他们都说你很花心，你真的有打算和一个人好好过呢？”

“想啊，而且终将有一天，我将与那个人厮守一生。”

对于这个问题，记者没有拿本子出来记录，他也难得认真回答一次这种问题。在互相道别之后，他们的生活估计不再会有交集，他一向不喜欢男记者，而这个记者的工作似乎也很匆忙，没什么时间外出采访他这种人。在这个夜里，他们或是卸下伪装，或是披上披风，开始了无人所知的第二种生活。

他守护着不爱的人。

而他与并不憎恨的人战斗。

它依旧在这栋大宅里，还在他的房间里，甚至于如之前一样躲在他的床底下，这他可以感觉到。但与之前任何一次不同的，他知道它已沉睡，而且不会醒来。

也许在今天的噩梦结束之后，他的身边就会出现一位可以与他比肩的人。

克拉克这么想着。

FIN

捏它自An Irish Airman foresees his Dea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