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颂

纠结9

就像心脏被撕裂般的痛苦，想要尖叫却只能呜咽的无力感，很黑，一声巨响后，甚至连呜咽都不能有了。

与这黑暗格格不入的，是散落在四处的白色珠子，它们圆润光滑，散发着令人恐惧了冷光。他跪下了，他的面前……

他的面前有谁呢？不过是一片漆黑，为何他却感觉如此心痛呢？

他不该做梦的，这是个危险信号，他应该丢失所有记忆而只记得迪克，尤其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布鲁斯相信他的失忆是自己之前操作的，因为如果是现在的他，处于这个地方，也会做出丢失记忆的选择。

在卡尔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只看见他的迪克安静地坐在隔离间的床上，而明天之后，这个人（？）将会曝光于其他人的面前，其他老谋深算的，对他朋友不怀好意的人面前。是的，迪克是他的好朋友，即便他可能是个不知名的外星生物，即便他可能有威胁，即便之前卡尔也怀疑过他，但这不能改变现在迪克只认识自己一个人的事实。

他们可以在这间实验室里互相倾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便教迪克一些新的单词，迪克现在讲话已经可以很连贯了，不得不说迪克的学习能力也太强了，写字也越来越有自己的个性……

“嘿，迪克，我今天教你一个词。”斟酌了一会儿，应该说他考虑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在和迪克分别的时候还是打算把这个词教给他。

“什么？”在卡尔进实验室的那刻，布鲁斯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思绪，怎么看卡尔都不像个坏人，这个大个子只是个害羞的不太会表的自己思想的科学家。

况且从他清醒到现在，也只有卡尔一个人能讲话，好吧，撇除一些他不规矩的小动作……卡尔聪没表现出过对他的敌意，卡尔会教他说话，他们一起讨论些云里雾里的事，再在他身上做些研究……总之他们的相处一直很不错，卡尔基本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待，而从卡尔不时透露出的一些信息中，很多人不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

这里是氪星，卡尔一开始就教过他，而这里他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我要教你的词是，我是说，”卡尔总喜欢扭捏，即使在布鲁斯的面前他也依旧这样，“我是说你以后可以这么称呼我。”

“什么？你说啊，顺便你忘记拿白板了。”

“哦，哦，抱歉。”卡尔抽出桌子下的白板，由于布鲁斯会写氪星文，卡尔每次教学时都要写一遍再教一遍读音。

“这个，这个念做‘朋友’，复数的念法和其他词没什么不同。”卡尔的字迹依旧和之前一样很好看，一开始布鲁斯还有些理解困难。

“噢，这可真是……”布鲁斯看着这个词，眼尖地注意到玻璃外的卡尔又开始低下头肩膀抽搐，“朋友，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想教你这个词的原因是我觉得朋友是一种很重要的存在，人们不该随便成为朋友，而我觉得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可我觉得我背叛了我的朋友，我背叛了你……就在不久之前……我觉得我的行为很过分……”卡尔很着急地想表达自己的意思，这导致了他的语速很快，快到一个氪星语初学者听不懂的地步。

“你能说慢点吗？”布鲁斯也只能依稀捕捉到“朋友”，“背叛”这两个词。

“没，没什么。”卡尔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我得带你去见几个人……放心吧，没事的，大概。”

“那我应该表现得不会氪星语吧，也听不懂。”布鲁斯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床板上敲着，很有节奏感，就像是什么暗码，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敲得那么有节奏感。

“最好是这样，最好是这样。”卡尔笑了起来，“你想得真全面……朋友。”

“朋友。”布鲁斯重新念了下那个单词。

这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另一边的巨浪早就千尺高了。

“你说什么！！你们把罗宾弄丢了！！！”迪克对着对讲机大喊，蝙蝠侠的通讯设备都借用了一些外星科技，通讯时的延时几乎微乎极微。

所以即便对讲机那头的罗伊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他还是不得不承载迪克的怒火，“你可以直接叫他达米安或者小鬼头什么的，宇宙之外，隐藏身份也没啥意义，还有我认识的罗宾实在太多了……”

“不要转移话题！”

迪克承认自己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有一些感触，但他现在正穿着备用制服，站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身后披风在风中的拍打声听了这么久了也还是不习惯，他脱离披风太久了，他获得这身限制他活动的重盔甲的时间太短了。而即便有时（很多时候）不和，但对他重要的两个人现在却生死不明，不管怎么说，达米安还是个孩子，还是个他见证过成长的孩子。

“也不能怪我们吧……可以说是他自己走的。”罗伊看了眼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装备箱以及被挑断电路的警报设备，稍微有些替他们的橙皮公主心疼，“我们才刚登陆，休整了一会儿，他就自己走了。”

“这不是理由，好吗，罗伊。”迪克见证过达米安的成长，并且他希望能见证达米安的长大，而不是被人置于……生死不明的境地。

在罗伊想回嘴之时，杰森向他勾了勾手指，拿上了通讯器。

“停下，迪克，我以为每次我们两个‘聊天’都是我的话比较多。”

“你们——呃，杰森？”迪克蹲下，黑色的披风遮住了滴水兽的头，“……有布鲁斯的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达米安能照顾好自己的。”

“是啊。达米安能照顾好自己的。”

“我们会把事情办好的……布鲁斯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就像你对我们来说一样，你们当心啊。”

“哼。”杰森挂断了通讯设备。

迪克站了起来，他黑色的披风随风飘扬，他面前的城市给他一种陌生感，一种孤独感，本该守护她的人不在了，她的前任情人只能勉强挑起大梁。

“听说你最近很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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