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颂

【团兵】缄口不言 第七章（现pa，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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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利威尔视角

第七章

 

虽然没有在口头上承认，但与他坐在一起看海的这段时间，让我感觉好受了许多。

 

即使转身之后目之所及的街道又像天旋地转一般变成了虚假之地，我的心态也不一样了。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我家门铃响起时——是的，即使是在花费心思处理室内鞋的时候，我的心情依旧保持在少有的轻松愉悦的状态。

 

甚至去开门的时候，我都三步并两步，就差嘴巴里哼个歌了。

 

可以被我称为“朋友”的人不算少，但会到我家来拜访，还这么认真按门铃的，就是一个都没有了。

 

门上的猫眼极富人体工程学之奥义，完全放置在平均身高最方便观测的高度上。

 

显然我是没有达到这个高度的，而且这座房子在一开始就是肯尼的，所有家具都是按照他方便的高度来，所以我在厨房常备踏脚台。

 

在开门前，我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万一是……呢？

 

1

“……弗洛克？”

 

『你知道我啊，利威尔前辈……』

 

面前的红发后辈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有些羞赧地把头低下了。

 

“你找我什么事？”

 

我靠在门框上，也不准备迎他进来喝杯茶什么的，反正我和他不是很熟。

 

我能认出他全然是因为学校里的所有人我都认识。不过也没到全部都交好的程度，对于弗洛克，我只是知道他是他而已。我想对于我，他肯定也只是知道我这号人的程度。所以对于这种半生不熟的人，我身上的毛病也没表现得那么严重。

 

『啊……那个、』他赶忙把手上提着的手提袋递到了我面前。

 

『这是前辈的外套。我去保健室看望艾尔文老师的时候看见前辈落下了外套，一打听才知道前辈早退了，就自作主张说要帮你把衣服送过来这样的。』

 

探望艾尔文老师？啊，弗洛克是艾尔文的学生啊。

 

我接过手提袋，说：“你下午没课吗？”

 

『是体育课，所以请了假，马上就回去的。前辈家住得离学校很近呢……听说前辈是在课堂上突然晕倒的，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多多休息啊！』

 

“会的，谢谢关心。”

 

『嗯，那我先走了，前辈保重！』

 

他转身向我挥挥手，向着学校的方向跑走了。

 

“啧，说得我好像得了绝症一样……”

 

不过想来也是，连和我不是很熟悉的弗洛克都这样，那些关心着我的人，知道了我突然在课上睡过去了，一定都担心坏了吧？

 

法兰还好，他一向算是理智的，不过在遇到大事的时候还是会慌不择路，失了理性的判断，而伊莎贝尔，还有时常跟在我身后的那些人，本来就不是很聪明了，现在一定急得上窜下跳了吧？

 

就算只是伪装品……

 

我的心里也不知从哪儿生出一种愧疚之情来。

 

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凉了下来。

 

接下来还要去艾尔文的家里，如果法兰他们一放学就跑来看我怎么办？不对，按照他们的作风，应该会直接翘课吧？现在没有来，应该是以为我还好好躺在保健室里什么的？

 

如果他们来了，我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们呢？

 

是像平时一样，继续装得和他们很熟稔，还是躲在门扉后，说自己还很累，不想见他们呢？

 

他们又没有手机，没法及时联系。

 

平时和这些虚假的人相处，我还勉强能应付的过来，可到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管多少次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们没错，他们是很好的人，有病的是我”，但在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人操着他们的样貌，说着他们会说出的语调，与我攀谈时，我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只属于友人之间的温情被虚假所替代之时，我还能表现出平时的冷静吗？

 

我清楚的知道答案。

 

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把他们收拾一顿再丢到垃圾回收处。

 

但我不能这么做，这么做是绝对错误的。

 

他们还是他们，一切都只是把他们认作“虚假”的我出了问题。

 

我不能因为自己出了问题就让对事情一概无知的他们受到伤害，这对他们不公平。再说，如果我能好起来，想起自己有这样一段历史，一定会后悔死的吧？

 

我不喜欢做会让自己感到后悔的事。

 

但、他们总会来的吧？

 

伊莎贝尔这姑娘会用平时只摆出乐天笑容的脸操出一副愁容吗？法兰会在一旁安慰然后跑到我的厨房给我做点易于消化的杂烩吗？

 

我走到衣柜前，翻找出了平时很少穿的一套运动装，满满地给自己换上。

 

等等他们吧，万一这次我能够像看待艾尔文一样看待他们呢？

 

我又找到一顶鸭舌帽，对着镜子把刘海压了进去。

 

等等他们吧，总要好好和他们说一下随便翘课是不对的吧？

 

我坐在空空如也的餐桌边，把玩起调料罐来。

 

等等他们吧，冰箱里好像还有胡萝卜、洋葱、土豆和咖喱块，做一顿咖喱来招待他们吧？煮东西的时间很久，有很好的理由可以不去直视他们的双眼。

 

我把冰箱里的土豆拿出来处理了以下，削去了细小的芽和沾了细土的皮，在水龙头下冲洗这个淀粉块的感觉有点割手。

 

等等他们吧，看艾尔文的样子也不是很急的样子，这么大的男人了，就算惯用手受伤了，也可以自己稍微处理一下生活吧？

 

可是、一只手的话，洗鞋子、做饭、写教案什么的都会很麻烦吧？而且他一副很想要我呆在他身边的样子，我现在已经让他等太久了吧？

 

我用保鲜袋快速地将食材分类包装，然后在门口的鞋柜里拿上了出门必备的一些装备。

 

不知道是不是在逃避着什么，我在下午最后一节课开始时的时间，跑也似的带着一堆东西出了门。

 

2

虽然我只带了些蔬菜，但好在艾尔文的冰箱里有肉罐头，用水多冲冲，做咖喱也没什么奇怪的。

 

厨柜也是开在下放，很方便拿东西，而且我还在里面找到了没有用过的，制作玉子烧的锅子。

 

我做玉子烧很拿手，可以把它做到一点纹路都没有，曾被法兰评价过“这比买的还厉害啊”这种程度。

 

刚好艾尔文冰箱里除了罐头就剩鸡蛋了，可供我发挥的余地很大。

 

不过有一点不好，艾尔文很高，他的家具看来也不是出租房自带的，尺寸与他的高个子简直无缝贴合。而这里就不像凯尼家里有小板凳供我踩了，所以切菜的时候手臂抬得都有点酸了。

 

当然这还好，不过在面对汤锅时我还是遇到了无法逾越的困难。

 

太高了，实在是太高了，把煮咖喱用的汤锅放在灶台上的话，我就完全看不到内容物了，更别说是添加食材、试味道了。

 

“喂，艾尔文老师。”

 

“什么？”

 

这男人正像安心等待妻子做饭的废物丈夫一样，悠闲地坐在餐桌上，面前还摆着茶和报纸。

 

稍微有点情商不行吗？就算看到我抱着这么大的汤锅也该知道我遇上什么困难了吧？

 

“……你这里有踩脚凳吗？”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却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对我的身高很有自知自明，要张小板凳而已，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吧？不过还是双手提着汤锅的把手，面对灶台，不管回头去看艾尔文。

 

“你可以直接喊我帮忙的，我也没有无用到这么简单的活都做不了。”

 

他的脚步很大，好像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用单手绕过我的肩膀，夺下了我手里的锅子放在了灶台上。

 

“你刚说‘咖喱就是一锅乱炖而已’，放个菜什么的，我还是做得到的。”

 

他炫耀似的对我挥挥完好无损的左手，“矮板凳的话……因为实在用不到，所以家里没有哦。就把我当工具人来用吧，利威尔。”

 

“那你千万别把顺序搞错。”

 

“会的，我会好好听你话的！”

 

令人庆幸的是，这家伙的左手意外灵活，也确实很听我话，所以咖喱煮的我很满意，在我想用小碟子尝一下味道的时候，他和我配合的也很默契。

 

我拿着小碟子接他用长柄勺从汤锅里舀出的咖喱来，非常顺利，连一点也没洒出来，而且量刚刚好，完全是晾一会儿就可以下口的程度。

 

不会吧？

 

我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的左手。

 

他不会是在骗我吧？右撇子的左手能做到这么灵活吗？

 

虽然有这种疑惑，但我还是继续给他做着玉子烧，用筷子夹着占满了油水的纸巾擦拭着方形小锅，然后把蛋液倒上，等一面熟后快速颠锅翻滚，再重复之前的步骤。

 

“利威尔，你的手很巧呢。”

 

他站在汤锅后，看着我的动作，十分坦诚地夸奖我了起来。

 

“彼此彼此吧。”

 

我用筷子敲了小锅两下，一个漂亮的玉子烧就做出来了。

 

今天的晚饭应该会很不错吧？

TBC